浙江常山“两山银行”：石头也能贷款 生态亦可“投资”

“天气越冷柚子树越容易成活，大年初四，我们的员工就已经开干了。”柚香谷投资管理有限公司(下称：柚香谷)董事长宋伟说，在获得浙江省衢州市常山县“两山银行”帮助后，今年的目标就是在春季将香柚种植面积扩大到1万亩。

常山地处浙江西部，当地生态环境优良，森林覆盖率达71.55%，是全球绿色城市、国家重点生态功能区、浙江省重要生态屏障。在追求环境保护与经济发展和谐共生的道路上，当地曾遭遇生态资源“低小散”、资源闲置较多、经济发展受限等诸多矛盾。

2020年9月，当地组建常山两山银行(下称：“两山银行”)，将各类生态资源归集整合统一开发，并赋予其经济价值。如今，在常山，山水林田皆是资本，绿水青山亦能“投资”。

柚香“满”山林

走进常山胡柚林，漫山遍野的柚子树映入眼帘。作为柚橙天然杂交而成的地方特色柑桔品种，常山胡柚已在这片土地生长600余年。2007年，这片“胡柚天地”吸引当时在上海从事金融行业的宋伟，来到常山开发胡柚资源。

经数年发展，宋伟创办的柚香谷成为当地龙头企业。2015年，他发现在韩国和日本有一种特殊香柚品种很受市场欢迎，经过多次考察后决定进行引种。

“香柚与胡柚搭配可生产柚子汁等产品，比单纯胡柚产品品质高，市场很大。”宋伟说，但柚子树生长期较长，前五年几乎没有任何收益——资金成为企业成长的最大烦恼。

“帮助农业龙头企业发展是‘两山银行’的责任，投资柚香谷也能拉动胡柚产业发展，为农民增收。”常山县农村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副总经理任小伟算了笔账：香柚种植面积达到1万亩时，仅土地流转就能给涉及的老百姓带去500万元一年的收益，还能消耗3万吨胡柚，推动胡柚产业发展。

据了解，依托常山县农村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旗下的常山县生态资源经营管理有限公司，“两山银行”于2020年9月挂牌，实行实体化运营。

了解上述情况后，“两山银行”决定以2500万元收购30万株香柚树，帮助柚香谷解决原料、产能等问题。投入资金后，“两山银行”每年预计可获得7%左右的收益，这对双方来说都是好事。

除投资柚香谷外，“两山银行”还集中流转胡柚林地2000亩，开展科学无公害种植，投资打造“柚见80+”高端常山胡柚鲜果品牌，并统一收购胡柚2500吨通过盒马鲜生、叮咚买菜等渠道销售，为农民直接创收近410万元。

“石头”也能贷款

除常山胡柚外，石头产业也是当地人的“致富经”。20世纪80年代，常山农民背起青石闯荡市场。1998年，常山县青石花石市场成立。如今，该市场已成为华东地区最大的青石花石专业市场，常山青石镇也因此成为全国唯一的赏石小镇。

毛春财是浙江奕宸文化艺术有限公司负责人，经营石头多年以后，他意识到：卖石头是石头产业链条上最低端的一环。

2019年，毛春财通过众筹等方式，投资近亿元，创办东方巨石阵景区，“我用了六七年到全国各地‘请石’，每一块都得来不易。”2020年，受疫情影响，一整年，景区的营收仅有之前的三分之一，这让正准备“大展身手”的毛春财有些措手不及。

“发展景区投资大，各项设备还需要维护，资金方面就有些困难。”毛春财说，虽然自己有很多景观石，在“玩家”眼中也很值钱，但银行并不会同意把石头当成抵押物。

“两山银行”负责人表示，景观石无法贷款，是因为仅有石头，银行等金融部门无法衡量其价值。如果有人承诺会在贷款出现问题时，对抵押物进行“兜底收购”，金融部门就会“心里有底”，“当然，我们不会随意发出承诺，一切的基础都要在保证老百姓利益不受损害的基础上。”

经评估，“两山银行”承诺“兜底收购”东方巨石阵景区内组成“诸葛八卦阵”景点的景观石，该景区亦获得银行300万元的贷款。

“这笔钱将用在春节后举办的樱花节上。”毛春财说，“要是‘石头贷款’模式能够得以推广，青石镇几百家石头商户就可以有足够的资金去‘觅石’，把事业做大，推动石头产业进一步发展。”

生态资源“化零为整”

任小伟介绍，“两山银行”在运营中借鉴了商业银行“分散化输入、集中式输出”的模式，旨在打造一个绿色产业与分散零碎的生态资源、资产之间的中介平台和服务体系。

据了解，对具备集中保护开发条件的耕地、林地、村落、闲置农村宅基地及闲置农房等碎片化资源资产，“两山银行”会在摸底、确权、评估后纳入体系，并在完成基础性建设后，引入社会资本进行合作开发。

如在当地新昌乡泰安村，“两山银行”就收储15幢闲置农房及古民居，进行集中修缮，与社会资本合作打造“民宿+文创”综合体。项目建成后，通过参股分红、溢价收储等方式，泰安村集体可在前3年内每年获得30万元固定收益。

此外，“两山银行”还收储砂石等矿产资源防止社会资本滥用。

据了解，常山县是浙江省内石灰矿储量最丰富、纯度最高的地区之一。此前，石灰矿的大肆开发给当地环境造成很大破坏。“近几年，通过一系列措施，常山关停部分石灰矿，并复垦复绿土地1500亩，‘两山银行’也在其中出了力，目的就是让生态资源得到有序开发。”任小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