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小银行如何化“危”为“机”

银行业中报披露季序幕已经拉开，新冠肺炎疫情对中小银行的冲击到底有多大？在疫情冲击和监管指引下，国内银行业该如何抓住此“出清机遇”，提升公司治理水平实现高质量发展？

银行业中报披露季序幕已经拉开，截至8月18日，统计显示，目前已有134家中小银行公布2020年上半年业绩，不同于上市银行，多数非上市银行仅披露部分财务数据，目前有130家披露了净利润数据。

在去年同期净利润指标公开可比的银行中，有近七成中小银行银行净利润增速为负，其中辽阳银行、葫芦岛银行、大兴安岭农商行、山西盂县农商行、延边农商行同比跌幅分别高达88.65%、86.22%、63.04%、57.93%、57.42%。

根据银保监会近期披露的2020二季度数据，商业银行今年上半年累计实现净利润1万亿元，同比下降9.4%，国有大行、股份制银行、城商行、民营银行、农商行净利润分别同比下降12.04%、9.49%、2.06%、35.14%、11.42%。

多重因素令中小银行经营承压

“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下，大小银行信用分化依然存在，中小银行面临的经营压力预计下半年会继续增加。”东方金诚首席金融分析师徐承远表示。

在徐承远看来，危机首先体现在盈利能力方面。在上半年银行资产扩张中，中小银行生息资产增加低于行业平均水平，而货币政策和让利减费政策加大了以中小企业为主要客户的城商行和农商行息差下降幅度，进而使其盈利下滑更为明显。

同时，疫情的影响也对以区域中小企业客户为主和行业集中度较高的部分中小银行资产质量产生较大冲击，中小银行不良率快速反弹。由于经济下行压力在金融领域反映有一定时滞，徐承远预计，在今后一段时期(今年下半年到明年上半年)银行不良贷款仍存在上升压力。

此外，由于盈利的下滑和资产质量的恶化，使得部分中小银行面临较大的资本补充压力，中小银行资本结构失衡问题更甚于大银行。去年的包商银行事件也引起了市场对中小银行公司治理、真实资产质量等方面的普遍关注。

分化还存在于中小银行内部。东方金诚金融业务部分析师郭妍芳分析认为，疫情影响下，中小银行在业务发展、息差表现、资产质量等维度与大型银行的差距有所拉大，中小银行内部分化亦有所加深。

郭妍芳预计，下半年，宽信用将促进银行业规模增速保持高增长，但中小银行受负债来源及市场竞争力的限制，业务增速将继续低于行业均值，且小微企业为主的业务结构将使得其息差弱于大型银行，营收端承压。由于客户质量、风险管理及处置能力等因素限制，中小银行面临更大的资产质量管理压力，拨备计提压力亦较大，综合导致盈利表现大概率走弱，内源性资本补充能力承压。

风险中的出清机遇与改革良机

调查发现，在32家披露了不良贷款率的中小银行里，有13家银行的不良贷款率有所上升，13家银行里有10家银行拨备覆盖率下降。

根据银保监会数据，截至今年二季度末，商业银行不良贷款余额2.74万亿元，较上季度末增加1243亿元，商业银行不良贷款率1.94%，较上季度末增加0.03个百分点，拨备覆盖率为182.4%，较上季度末下降0.8个百分点。

中国民生银行研究院金融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张丽云认为，在疫情冲击和监管指引下，国内银行业其实也迎来一次“出清机遇”，如果行业整体盈利下滑，则各银行也无需再考虑同业压力，可以充分暴露资产质量隐患，加大核销、计提拨备力度，显著提高风险抵补能力。

银保监会规定，中小银行资本充足率、一级资本充足率、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分别不得低于10.5%、8.5%、7.5%。而调查发现，目前包括贵州乌当农商行、山东阳谷农商行、贵阳农商行、山东荣成农商行、烟台农商行、辽阳银行在内的6家银行资本充足率均低于10.5%。

其中前三家银行的三级资本充足率均低于监管要求。贵州乌当农商行三项指标分别仅为4.85%、1.7%、1.7%，山东阳谷农商行三项指标分别仅为8.43%、5.46%、5.46%，贵阳农商行三项指标分别仅为8.64%、6.01%、6.01%。

“从银保监会刚刚公布的二季度监管指标数据来看，上半年商业银行经营规模明显增长，资产质量和盈利增速虽有下滑，但疫情影响尚处于可控范围，银行业整体信用风险依然保持在较低水平。”徐承远表示，其中，中小银行虽面临一定的压力，但也存在发展机遇。

银保监会此前已明确表示需支持银行发行普通股、优先股、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二级资本债等资本工具，例如，永续债已成为中小银行资本补充的重要渠道，据不完全统计，今年以来已有至少13家中小银行发行永续债。

中国民生银行首席研究员温彬表示：“这些资本工具都是很好的措施，而且不仅仅是为了资本补充而补充，更重要的是通过补充，让股权结构更合理，与公司治理的进一步完善相结合起来，这才是中小银行发展的重中之重。最近我们看到地方中小银行推进重组合并，这也有助于拓宽业务空间，实现整合效应。”

温彬认为，“过去几年，一些中小银行盲目做金融市场业务、同业业务，在外地设分支机构、加杠杆，现在还是要回归本源，聚焦服务本地的特色产业和客户，提供差异化的金融服务，这是未来中小银行的立身之本和业务持续健康发展的前提和基础。”

中国人民银行党委书记、中国银保监会主席郭树清近期也特别表示，银保监会下一步将下更大气力深化金融领域关键性改革。其中的一项重点举措是，加快中小银行改革为突破口，提升金融机构体系稳健性，拓宽风险处置和资本补充资金来源，加快补充资本，因地制宜、分类施策，把深化改革与化解风险、完善治理结合起来。特别是在公司治理方面，其中要坚持社会资本在中小金融机构为主的格局不变；也要坚持农信社、农商行县域法人的地位总体不变，服务县域经济、服务“三农”、服务小微企业的定位不变。但对于大股东操纵，将金融机构变为“提款机”的行为，对于股权过于分散、内部人控制的行为要坚决矫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