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标题中的“外源词”困扰

在新闻标题中使用外文，尤其要慎重。去年12月18日，云南一媒体刊发标题《山东舰VS辽宁舰》。此中“VS”出自英文versus，查词典，基本义是“对，对抗”。若取“对比”之义，这个标题没有问题。但在中文传媒语境中，VS多有“对抗”之义，以此读“山东舰VS辽宁舰”，就容易产生歧义，造成困扰。

在近期昆明都市类报纸上，源于外文的“外源词”除直接使用外文外，还有一种隐性的外源词，即汉语化的外源词。此类外源词如果使用不当，也容易给读者造成困扰。昆明某一媒体发布报道《丽江与二次元首次碰撞智慧文旅动漫大使来了》——这里把“二次元”搬进了新闻标题。该媒体另一篇报道《支付宝73项“城市服务” 你用过几种》一文中又提到“二次元游戏客服”。查资料，此中“二次元”出自日语的“二次元(にじげん)”，意思是“二维”、“平面”，指日本早期平面动画、漫画、游戏等创造的虚拟世界，又称“二次元世界”，具有“架空”“假想”“幻想”“虚构”之意，又指动画、游戏中的角色。如此复杂的含义，简单地搬进新闻消息甚至新闻标题，非动漫、游戏爱好者读来且不困扰？

从日语来的外源词还有一个“萌”字。在汉语中，“萌”指植物发芽，又指事物发生。在日语中，一说“萌”又有“燃”之义，原指对漫画、动画、游戏人物的喜爱，后来演绎出“狂热”“欣赏”之义。回到当代汉语语境中，又多用来表示“憨态可掬，惹人喜爱”，如“萌娃”等。不过， 去年云南某媒体封面出现压图大标题《萌宠大会》时，其中“萌宠”二字还是让人发懵，仅从字迹模糊难辨的副题《第四届中国昆明东盟宠物博览会开幕》中猜想这个“萌宠”意思应该是“憨态可掬、惹人喜爱的宠物”。相关新闻发在内版，主标题为《萌宠集结号》，副标题为《第四届中国昆明东盟宠物博览会开幕》。12月某日，该媒体封面版又出现大标题《你家萌宠，今年花了多少钱》——何为“萌宠”？仍然只能靠猜。读内文，这个“萌宠”包括“性格温顺价格不菲的玉米蛇”、“身高不到1米的法拉贝拉马”、可以捧在手心的天竺鼠、“看上去丑但很温柔的无毛猫”“活泼的小太阳鹦鹉”“‘神兽’羊驼”、宠物蜥蜴、孔雀鱼、巨型贵宾犬、无毛豚鼠“小河马”等，或称“萌宠动物”，或称“珍稀萌宠”，又称“爱宠”云云，但到底何为“萌宠”，文中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解释。昆明一媒体也有相关报道，引题为《第四届中国昆明东盟宠物博览会开幕》，主标题为《宠物用品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医疗保险》，图片说明和文中也有“萌宠T台秀”之说，也没有明确的解释。

外源词是汉语的一大源头，近年更有大批新的外源词进入我们的社会生活，有的已经约定俗成，有的正在约定俗成中，有的仅在特定的社会群体中使用。都市类报纸面对社会、面对大众，使用外源词应当多选已经约定俗成之类，如“酷”，如“秀”，如云南某报大标题《34岁辣妈当选总理刷爆朋友圈》中的“辣妈”等。“正在约定俗成”中的外源词应慎用，如前面提到的“萌宠”和“珍稀萌宠”。前述“仅在特定的社会群体中使用”的外源词最好不用，如“二次元”等，实在要用时，应该加个引号，表示这是特殊词语，并以相应的汉语进行适当的解释，以免产生歧义，给读者造成不必要的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