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银消费金融升级线上业务 成本高企待解

本报记者郑瑜北京报道

2021年开年，线上化成为消费金融行业热词。

“大部分消费金融公司都在大力提倡数字化转型，数字化的主要表现形式是线下业务逐步转至线上。”有头部消费金融公司高管告诉《中国经营报》记者。

在此背景下，线上化转型的核心要素——互联网基因更显珍贵。

作为首家得到互联网巨头的金融科技子公司加持的、银行系消费金融公司，哈尔滨哈银消费金融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哈银消费金融”)的业务布局也备受市场关注。

近一年来，已经成立四年的哈银消费金融动作频频，先是管理层大换血，再是线上产品品牌升级。记者以借款人身份从哈银消费金融员工处了解到，哈银消费金融线下产品也在进行升级，目前暂停申请。

为进一步核实上述情况，记者前往哈银消费金融官网显示的北京市办公地址，然而该办公场所已人去楼空。在记者反复追问下，哈银消费金融方面却对公司目前北京办公新址三缄其口。哈银消费金融正在发生什么？

线下赛道或生变？

“哈银消费金融个人贷款产品升级，现在还不能申请。”2021年3月底，一位自称哈银消费金融销售人员这样表示，并向借款人(记者)推荐了另外一款银行贷款产品。

同样在3月底，当记者以借款人名义向另一位北京个人信贷行业人士了解时，该人士也表示哈银消费金融目前“暂时不做线下了”。

一位贷款中介表示：“去年这个产品(线下产品‘逸享贷’)批的好。后期哈银消费金融换高层了，今年还没做(撮合)过哈银消费金融的产品。之前有些激进，换了领导公司就保守了。”

哈银消费金融线下业务暂停是否属实以及未来线下业务将如何发展？哈银消费金融方面表示：“我们并未暂停线下业务。去年以来，受疫情影响我们推出了‘无接触’的信贷服务。”

有风控行业中层表示，贷款行业经销商往往代理多家放贷机构的借款产品，根据不同借款人匹配不同银行或消费金融公司的服务。“经销商的员工有时在一定地域内还会建立微信群，互相之间推荐客户。”

在记者获得的一份哈银消费金融内部发放的《继续加大线下签约占比规定》中可以看到，哈银消费金融在2020年9月27日，才刚刚强调继续加大线下签约占比。《规定》中提到，“今日开始无特别情况，进件尽量采用线下签单工作模式。H5线上签单存在隐患远大于线下签单。我们能见到客户对起到第一道风险防线意义重大。”

有头部金融科技公司向记者强调，在较大金额借款风控环节中，普遍采用审批员与借款人面对面的方式解决反欺诈问题。一方面是金融系统风控制度要求，另一方面是现阶段人工面审对风控评估的准确性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然而距该《规定》发布不到半年，哈银消费金融又开始推进纯线上贷款产品。2021年2月初，哈银消费金融公告，因品牌升级，现将线上产品“U享贷”品牌升级为“哈哈贷”。哈银消费金融客服表示，哈哈贷申请、审批采用全程在线模式。

在当前线上流量红利殆尽背景下，哈银消费金融此时欲从线下转换赛道至线上自营，认为可行的依据是什么？对此，哈银消费金融表示，线上红利并未消失殆尽，尽管目前增速有所放缓，但仍有较大增长空间。哈银消费金融作为持牌消费金融机构，具有牌照、资金、全国展业、风控、技术等优势，能够通过线上业务获得更多客户的认可，目前自有场景正在逐步建设中。

麻袋研究院高级研究员王诗强认为，消费金融机构对销售人员管理困难，经常被跳单。销售人员为了获得业绩提成，与客户合谋造假时常发生。此外，门店租金、销售人员的工资社保福利等，都是一笔不小的支出。此外，在各地的监管要求下，消费金融机构要确保线下业务合规，总体运营成本较大，因此纷纷收缩线下业务。

事实上，合规成本确实不容忽视。据记者了解，哈银消费金融为合规部署也耗费了不少人力。记者获悉的一份哈银消费金融公司《2020年非法放贷专项整治工作方案》中明确表示，按照中国银保监会黑龙江监管局《关于做好非法放贷专项整治工作的通知》展开2020年非法放贷专项整治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可要求整治工作不到位的成员部门重新整治”。

线上化更加考验风控

3月底，记者根据哈银消费金融官网披露的北京办公地址走访其办公地发现，该楼层已经全部清空。多位知情人士向记者证实，哈银消费金融在今年春节(2021年2月中旬)之前已经全部搬走。

搬走超过一个多月，官网迟迟未更新新址，哈银消费金融北京办公地址原来的工作人员去向何处？关于新地址在哪里，在记者反复追问下，哈银消费金融并未明示，仅表示“公司发展一切正常”。

对于搬走原因，哈银消费金融方面表示，一方面原址是租的，租期已经到了，其余还有办公环境欠佳缘故。“目前新职场正在装修。”

此前，2021年1月26日，曾有媒体报道称，哈银消费金融公司内部有大量员工离职，或与此前业务亏损相关，其内部正在进行一场大规模的人员和战略调整，侧重线上互联网运营。

西南财经大学数字经济研究中心主任陈文指出，消费金融公司业务从线下转到线上已经成为行业趋势。在经历2020年疫情以及当前疫情防控常态化环境下，线下业务展业难度较大。在过去，不少消费金融公司在依靠自营团队地推(实地宣传营销推广)业务的过程中已经发现问题——收益难以覆盖成本，规模做得越大，亏损也越大。加之监管强调消费金融与场景结合，以及对现金贷的整顿治理，都成为消费金融公司加大线上化力度的动因。

但必须明确的是，正如哈银消费金融在2020年下半年提出的“见到客户对起到第一道风险防线意义重大”，线上业务见不到客户，更需要做好风控。

在裁判文书网上，记者看到有多个相关案例为被告人利用他人提供的手机、身份证、银行卡等信息，向哈银消费金融贷款。其中一份裁判文书显示“被告人骗取哈尔滨哈银消费金融公司贷款21000元”。此外，还有哈银消费金融借款人在2019年~2020年，数次向哈银消费金融借款用于民间借贷。

当记者采访公司对骗贷事件反思以及下一步如何加强贷前、中、后管理时，哈银消费金融表示，公司一直以来都遵循合规合法经营，严格按照监管政策开展业务。“我们有着完备的贷前、贷中、贷后管理体系。接下来，哈银消费金融将会一如既往的紧盯数字化能力建设，加大自主风控和自主研发方面的投入。”

在品牌升级之后，哈银消费金融哈哈贷申请、审批采用全程在线模式，要如何更好防控风险？

王诗强表示，当前消费金融行业线上风控主要通过客户的工资流水、社保缴费记录、电话号码持有时长及消费、通讯录是否存在欺诈号码、学历、电商快递地址及消费记录等等各类数据综合评分，防范欺诈。

但消费金融行业有消费金融公司高管曾向记者强调，现阶段消费金融公司风控成本居高不下的一大原因就是第三方数据，这一块的成本压力不容忽视。“商业性的数据都是市场化的价格。”

陈文表示，各地政府部门已经加快研究政府数据资源开放、获取和利用的可行性，不排除地方大数据中心可能后续会面向与市场开放。“这些措施或能提高行业内的数据对与骗贷客户信息的特征敏感度。”

场景布局相对迟缓

消费金融公司线上获客的成本费用同样值得注意。

有消费金融公司告诉记者，当前，流量平台合作作为消金公司的一种获客模式，由于各消金公司纷纷争抢与国内大型流量平台的业务合作，直接导致流量与获客成本高企。

2019年，哈银消费金融原高管也向记者坦言，目前头部互联网平台接入的消费金融公司众多，且头部电商平台已开展部分金融业务形成闭环，造成获客成本高企。

根据记者不完全统计，哈银消费金融已经与多家互联网平台开展助贷合作。然而不少从业者告诉记者，在这种合作方式中，流量平台与消费金融公司的关系已经陷入“卖方市场”(卖方掌握买卖主动权的市场)。消费金融公司藏在导流平台之后品牌弱化、买流量获得客群难以深入了解等等都已经成为需要直面的问题。

通过网上公开信息，记者看到有不少借款人在消费者服务平台、信用卡论坛咨询、反映或投诉哈银消费金融公司，有用户表示最近没有申请过借款，查询征信却两次在哈银消费金融申请贷款。评论区有用户尝试解答认为：哈银消费金融属于(后端)放款方，(前端展示)借款平台不一定是哈银消费金融。

关于如何解决用户投诉问题，哈银消费金融并未正面回答。

在另一位用户发出的个人征信报告中，有一条来自哈尔滨哈银消费金融有限责任公司的征信记录，发放21元个人消费贷款，截至2020年11月，余额11元。

根据天眼查，哈银消费金融股东方为哈尔滨银行(06138.HK)、度小满(重庆)科技有限公司、上海斯特福置业有限公司、苏州同程软件有限公司、北京博升优势科技发展有限公司、黑龙江赛格国际贸易有限公司、黑龙江信达拍卖有限公司。

哈银消费金融方面表示，度小满金融作为哈银消费金融第二大股东，是其非常重要的优质资产来源。

明明有互联网巨头作为第二大股东加持，为何开展数十元小额贷款，收益与获客、风控等等成本如何平衡？

根据此前公开报道，“(在线上助贷业务)，哈银消费金融与合作方的业务踩了雷，造成巨额亏损，可能上亿级别。”对此，哈银消费金融仅向记者表示，“需要你们取得证据来证明我们是通过合作(发生的业务亏损)”。

陈文表示，类似互联网企业投资持牌消费金融，毕竟不是全资。如果大力投入的话，很可能会面临投入与产出不对称的尴尬情况。当前持牌金融机构与互联网企业之间的合作，基本上还是按照市场化对价的方式在进行。“股东方与消费金融公司很难有资源倾斜，甚至持牌消费金融公司的业务与互联网股东方还可能存在竞争关系。”

零壹研究院院长于百程表示，度小满是哈银消费金融的股东，在业务上可以进行更深度合作。但二者也是各自独立运营的公司，为了发展的需要，在合作伙伴选择上也是开放的。哈银消费金融可以获得股东的流量支持，但流量价格依然需要市场化，并且完全依赖单一股东也会面临集中风险。另外，业务盈利与否与业务规模、产品、流量成本、运营成本、风控能力等很多因素都有关。

有消费金融行业分析师曾对记者表示，消费金融牌照对于地方城商行而言好处与意义更加明显。“在消费金融公司发展过程中，股东资源禀赋、协同配合作用，往往涉及到股东博弈，还需要背后各家相互利益让步。”

根据哈银消费金融透露，截至2020年12月底，资产总额超过120亿元，贷款余额超过110亿元，累计发放贷款860亿元，累计服务客户超过1500万。

不过，哈银消费金融场景布局相比同样体量的中间梯队消费金融公司仍然显示略微迟缓，在官方微信公众号以及官网中仍只是两款自营的现金类信用贷。